浮魇

*太宰死亡设定

*作者有病

*压抑的半成品

*至今没人留言有点寂寞

*我保证下次一定甜

*然而保证并没什么用

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，中岛敦换上正装。修身的黑西服锃亮的黑皮鞋。这双鞋他昨晚拿出来时还蒙着灰，也是，买来后就穿那么一次，搁置了这么久也难怪。这双鞋好像是十年前买的，为了什么他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。

十年不长不短，该变的变了不少，不该变的也难以幸免。遥记得十年前自己还一无所有，身上的衣服都是侦探社的前辈集资送他的。当时对那条又长又碍事的皮带讨厌的可以，碍于前辈淫威有苦不敢言，现在想找那么一条，转遍大街小巷也无收获。他不禁好奇起来他是从哪里买来的，总是跟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缘呢，哪位前辈。

和十年前相比中岛敦是没有多大变化的，不过是营养跟上了身高见长，堪堪够到一米八，已经够高了可还是有点遗憾。都长到这地步了，为什么就不能再长两厘米呢，一厘米也行，至少能和他注视着同样的世间。

又在异想天开了，怎么会一样呢。哪位前辈……是谁呢？最近总是健忘，不过刚入三十代，体形在大叔里也算健美，怎么就记不清是谁呢？也许就像他责备的那样，我不是头脑派，就不要绞尽脑汁的想了，反正结果也是得不出答案。

虽然长高了，但脚的尺寸却是没怎么变，还是说他之前买的稍大一些的？从前那个一穷二白过得惨兮兮的他的确有可能这么干。

不好，镜花在催了。对着镜子固定好发型，该说成年男子的优雅吗，他也开始注意起了外貌，从前的他可是连发胶都不认识呢。

哪位前辈也是，明明是个成年人，外形也是讨人喜欢的类型，偏偏不注重打理自己，一头卷发团在脑袋上，倒不是他不爱干净，只是从视觉上传递出一种犯懒的情绪。这样想来，国木田前辈想要把他的头发剃光倒不难理解了。

镜花在楼下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，她今天穿着不常见的黑色和服，显得沉稳内敛。十年前镜花还是个孩子，那时照顾她可是耗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，让他的白发变得更白了。虽然看不出来就是了。年华倏忽而过，那个孩子虽然成长为美丽的女人，但孩子气仍残留在魂灵里，使得他总不能把她当做女人。

镜花会和他分手也是当然的，中岛敦虽然遗憾却不后悔。镜花值得更好的人给她更多的爱护，他做不到。他想将爱以及类似的情感全都给那一个人，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下，暂且存在心中酝酿。

他和镜花走在街上，他不太记得路了，全由镜花领着。她把他带到了花店，松开手让他选花。对啊，重要的日子里怎么能没有花呢。

玫瑰、丁香、康乃馨，百合、月季、郁金香……太过艳俗，恨不得把发腻的香气黏在每个过客的衣上。不适合，什么样的花都是配不上他的，他没有开放过，不识那些惑人的技巧，可他又说不上干净，总该拿些彩来哄一哄他，消消他的罪恶。

中岛敦看到店员手里拿着的枝条，桃红色的，有的是熟过头的山莓似的深红，透着些木的褐。远处看以为是花枝，走近了才知道不过一节秃秃的朽木，连叶都不愿与他厮守，只有几个不成器的新叶还粘着他。

他问店员那是什么，知道了那叫红瑞木，色深红，如珊瑚。

就是它了。中岛敦捧着那一捧枯枝，这才是与他相称的，外表热烈，内里无情。掏空了心思，竟再放不进一个人。沉溺于幻境，至死不醒。

明明都那样呼唤他了。

中岛敦估计着快到了，因为他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。他和那个人的交情可深可浅，并肩作战又互为仇敌，每次见面都要零零星星负些伤。到底是逼出来的搭档，默契是有了，但心性上是一点都不和。

芥川龙之介像是姑且承认了这些年的情谊，又或是因为今天格外重要。他过来打了声招呼看着他的鞋，说：你还留着啊。

中岛敦奇怪的反问：留着什么？芥川的脸色变得怪异，像是无心解释，转身走了。

『让他干净的走吧，他不会想这样绊着你的。』

他对芥川的这句话一点也不明白，低头看看镜花，她也仰头望着自己，明明没有表情，但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。担心什么呢，他都是大人了。

他跟着镜花，来到了一处坟墓。坟墓？今天不是重要的日子吗？来这里……

他看坟墓上的字，只有三个字，石刻的很有气势，被风雨腐蚀了棱角，一如记忆里圆滑的腔调。

"敦君。"他是这么叫自己的。

太宰治，死于十年前横滨的那场乱斗。

什么？那个滑稽的家伙。入水偏挑这种时候。会感冒的，先生。甜的东西，就算这么说，我找乱步先生要好了。我会长高的。不孤独吗。生活在一群怪物里面。太宰先生就像走失的绵羊呢。大灰狼不会这么温柔的。为什么啊。朋友吗。我不喜欢芥川那家伙。那不是跟踪狂吗。还有过那样的人啊。我呢？我呢……

『请您不要死去。』

明明都那样哀求他了。

『我会给您爱的。』

明明都准备好将一切都给您的。

『织田作先生不会等您的！要说多少次才明白的，活着！不要认输啊！……不是坚强的问题，因为我希望您活着。』

似乎哭了很多次。

还是满不在乎的离开了。

怎样才可以拯救他呢？织田作先生吗？不，那绝不是拯救，那是嘲弄，是命运尖利的狂笑。潮湿的夜里好不容易点着的星火，光芒里的梦摇摇欲坠。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给那样无情的火种呢？

我知道了，您不想获救对吧。

什么时候跌倒在地，红艳的枝干散落成交错的道路。他看到那双鞋子。

重复失忆又一次次想起。

啊，是您的啊。